——是霓裳双双的声音。
恍惚间，唐潜还以为是自己长时间缺氧导致自己产生幻觉了。
他想说话，但是一开口，就有来自四面八方的水灌进去——唐潜只能重新把嘴闭上。刚刚那一口水不知道灌了多少脏东西——泳池里的水有多少你看不见的脏东西？你懂的。
“喔，对了对了，你在这里没办法说话。那么——”
下一秒，唐潜真的以为自己产生幻觉了。
就像是非常不专业的电影剪辑一样，上一秒唐潜还置身在一片漆黑的深水里，下一秒，没有任何预兆和过度，唐潜就发现自己穿着在水上乐园时候的那条泳裤，站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——脚下有实感，但是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。往远处看，也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白色，连水平线都看不到。在他面前，是身着华服的霓裳双双。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突然从口袋里拿出来一节电池。
“这是……”
他忽然发现自己能说话了。
霓裳双双调皮地眨了眨眼睛，伸出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比了一下。
“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——现在你的身体没有办法说话，我只能用这种办法让你正常说话了。简单地说，你在这里说的话，就是你平时脑海里的想像——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？”
“……也就是说，现在的我其实还是在水里？”
“没错，是这样的。”她说着，光着脚缓缓朝着唐潜的方向走了过来，“……你知道，你现在的处境吗？”
唐潜苦笑着摇了摇头。
“我是不是快淹死了才会遇见你啊……？”
“喂，我是你的凭依灵，又不是死神——虽然我们要的都是你的灵魂，但是我要你的灵魂又不代表你的肉体会死，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啊。”
“呃……”
“不过，你快被淹死了却是真的——凭依灵能感知到宿主的危险，所以我才要用这种方式来跟你说话。你的时间不多了。”
“你会出现的意思，就是说——你有办法帮我脱离这里的，对吧？”
霓裳双双笑得相当卑鄙，还点了点头。
“想必你也发现了，现在你身处的这一片水，并不是普通的水——”
“难，难道是……鬼水？”
“那是什么……”霓裳双双白了他一眼之后，清了清嗓子。“咳咳，这是一个【灵】造出来的——【渊】。”
“【灵】？……跟你一样？”
“我有凭依的物品，也有宿主，所以我是凭依灵——将你陷入其中的，没有宿主，只能凭依在水里勉强生存，但是维持的时间并不会长，要想继续留在世上，‘它’需要一个有通灵体质的人作为自己的——‘粮食’。【渊】——是一种比较高级的水灵掌握的一种幻术术式，释放在水里，通常不会有人发现，但是一旦发动，身处其中的人就会发现，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出不去，只能一点点地往下沉——最后，就会被活活淹死。极端点说，要是被施加了【渊】，一个脸盆的水也能淹死人的。”
“你跟这个【灵】的力量相比，谁更强一些？”
“……当然是我了。我可是千年的散仙。”
霓裳双双的鼻子都快伸长了。
“那你把这个灵干掉不就行了吗？”
“NONONO——”霓裳双双说着，伸出了一根手指在唐潜的面前晃了晃，“凭依灵的力量，跟宿主的力量是成正比的——你现在就是个菜鸟，我纵然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发挥一点点。再说，我是个辅助型的散仙——我没有战斗的力量的。”
“啥？……那你有什么用啊？！喂，我是你的宿主吧？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啊？”
“就是我在想办法才会要以这种形式跟你说话啊你吵什么——！”霓裳双双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，“——现在我还有个办法，我是个裁缝，我的能力只能施加在衣服上——我可以给你的衣服上加个BUFF，将你的泳衣变成避水的泳衣——这样你就能飞快地从水里冲出去了。”
“这么方便的？那你还等什么，快点啊——”
“但是，施加这种能力，需要你支付一点东西——”
霓裳双双缓缓伸出了一个手指。
“……我要你十分之一的灵魂。”
“什么？！……”唐潜简直要愣在原地，“——你趁火打劫啊还是坐地起价？！就这么一点点能力你就要我拿十分之一的灵魂当代价？！你囤物居奇啊？！——”
“喂，我是在好心帮你忙诶……！现在是卖方市场，我有货，你有需求，这不是很合理吗？更何况我才刚刚恢复一点力量，现在我根本没有能力在空着肚子的时候加一个永久的BUFF——！”
“永，永久的吗……？”
“对啊，经过我的手，施加的幸运都是永久性的——”
“不，等下，完全没必要啊，为什么我要为了这一次加一个永久的BUFF……？”
“我也没办法……”
“就不能加一个临时的吗？”
“恢复力量了或许可以，现在……不行。”霓裳双双耸耸肩，摊开了手，“要是不愿意就算了——那，我就等着你淹死之后重新再找一个宿主好了，无所谓的……对了，那个灵只要吃一个人吧？水里有两具尸体的话，另外一具就由我来笑纳好了……反正你的时间也不多了，在我取消了意识对话之后，你大概还有十几秒就会因为缺氧而休克了吧——你尽管挣扎吧，希望你生命的最后时间没有痛苦。再——”
“啧……”
唐潜看着一脸摆烂的霓裳双双，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。
“……等下，我还有个问题。”
“……你说说看？”
“要是这个BUFF给我，百里新月会怎么样？”
“很遗憾，避水的BUFF只对本人生效——你冲出去的时候，你抓着或者抱着的任何其他生命体，都会被冲开而甩在后面。但是，你出去的时候会给【渊】打开一个缺口。【渊】是个很强的术式，但是一旦被冲开，重新恢复的时间也很长。如果她能在三十秒内从里面出来的话，应该也能脱离危险的吧——”
“你眼瞎吗喂——？!她已经失去意识了啊——！！”
“她又不是我的宿主……”
“你这个能力就不能用两次吗？”
“呜哇，一下子要我接两单吗？……真是大手笔，老板大气，老板顶帮帮！”霓裳双双说着，笑着拍了拍手。“——不过……很可惜，我的力量现在不支持我在24小时内释放两次。所以，你只能选一个——”
“……你故意的吧？”
唐潜感觉自己的牙都快咬断了。
“如果你有命出去的话，你可以在黄金回廊里找任何一个成员和他的凭依灵问问，我今天跟你说的话里面，有没有杜撰的成分。虽然我很贪心没错，但是我也是有原则的——是我的，我不惜一切都会去争取；但是不是我的，你多给我也很难要——”
霓裳双双的声音冷了下来。
唐潜深呼吸了一下。
似乎，下一次能再这么痛快地深呼吸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。
他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“我决定了。”
“……想通了？”
“嗯。”唐潜轻轻地点了点头，“你……可以取走我十分之一的灵魂。但是，我还有一个条件。”
“哦？说来听听。”
“避水的BUFF，麻烦你……施加给百里新月的身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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